“過去的一年，雖然鋼鐵產(chan)業(ye)形勢(shi)低迷，但是企業(ye)還(huan)能夠保持盈利，而且(qie)利潤還(huan)不(bu)小(xiao)。”在3月8日(ri)上午舉行的十(shi)二(er)屆全國(guo)人大會(hui)第四次會(hui)議河北(bei)代(dai)表團(tuan)小(xiao)組會(hui)議上，全國(guo)人大代(dai)表、河北(bei)天柱鋼鐵集團(tuan)董(dong)事長(chang)孟蘭(lan)芝在發言(yan)時稱。
聞(wen)聽(ting)此言，全國人大代(dai)表、河北省省長張(zhang)慶偉(wei)突然來(lai)了興趣，問道：“利潤有多(duo)少？”
孟蘭(lan)芝(zhi)說，她的企(qi)業(ye)現在有5500人(ren)，年(nian)產360萬噸，去年(nian)一(yi)(yi)年(nian)盈利(li)2.8億(yi)元，而且是稅后。此外，天柱(zhu)鋼鐵集團在北京(jing)石景山與(yu)首鋼合(he)作設立了一(yi)(yi)家外貿公司，去年(nian)還出口(kou)創(chuang)匯(hui)1.65億(yi)美元。
根據孟蘭(lan)芝(zhi)給出(chu)的數字，張慶(qing)偉立刻計(ji)算出(chu)，她的廠子平(ping)均萬噸鋼用工15個人左右(you)。隨后，又(you)有人問了職工年(nian)收入、財務(wu)費(fei)用、不動產(chan)負債等問題，孟蘭(lan)芝(zhi)一一作答，她表示，工人平(ping)均月薪(xin)達到4000元(yuan)(yuan)(yuan)-5000元(yuan)(yuan)(yuan)，爐前工10000元(yuan)(yuan)(yuan)以上。
在孟蘭芝看來，企業之(zhi)所以能夠盈利，因為(wei)民企的(de)決策快，“不失(shi)時機”。她舉例說，去年底(di)，她判斷中間(jian)商已經沒(mei)人(ren)敢存貨了(le)，今年開(kai)春鋼材(cai)一(yi)定會漲價，于是(shi)預存了(le)10萬噸。春節過(guo)后，從初七到(dao)現在，每噸鋼材(cai)漲了(le)140元，這(zhe)樣一(yi)來，這(zhe)一(yi)年的(de)盈利就都出來了(le)。
聽完她(ta)的介紹，全國人大(da)(da)代表(biao)、全國人大(da)(da)法律委員會副主(zhu)任委員安(an)建突然(ran)提出了一(yi)個(ge)問題：“民企與國企相(xiang)比(bi)，誰的水平高？”
“我(wo)不比(bi)他們差。”孟蘭(lan)芝毫(hao)不客氣(qi)地回(hui)答道(dao)，“王義芳(fang)再聰明(ming)，他也沒有我(wo)們這么快(kuai)的決策(ce)權，他們的價委(wei)會(hui)我(wo)參加(jia)過。”
孟蘭(lan)芝(zhi)所說(shuo)的(de)(de)王(wang)義芳(fang)，是全國(guo)人大代表、河(he)(he)北鋼(gang)鐵(tie)集團(tuan)原董事(shi)長，此(ci)時正坐在她的(de)(de)左(zuo)手邊。聽聞此(ci)言(yan)，王(wang)義芳(fang)回應(ying)說(shuo)，河(he)(he)北鋼(gang)鐵(tie)的(de)(de)人均工(gong)資、財務(wu)費用(yong)等(deng)在國(guo)企中(zhong)只(zhi)能算中(zhong)等(deng)水平，即便如此(ci)，一(yi)噸鋼(gang)也要300元(yuan)的(de)(de)人工(gong)成(cheng)本(ben)(ben)，而民(min)(min)企這一(yi)塊不超(chao)過(guo)50元(yuan)；財務(wu)成(cheng)本(ben)(ben)方(fang)面，民(min)(min)企一(yi)噸鋼(gang)45元(yuan)，國(guo)企200多元(yuan)，加在一(yi)起就(jiu)相差了(le)400-500元(yuan)。同樣的(de)(de)售價，民(min)(min)企是持平不賺錢，國(guo)企就(jiu)得虧損400元(yuan)。
對此(ci)，孟蘭芝表(biao)示不(bu)服，她反駁道：“我們光是一(yi)(yi)個常務副總年薪就(jiu)是500萬元，我們的工(gong)人也要上‘五險一(yi)(yi)金’。”
“你(ni)再500萬元(yuan)，你(ni)整(zheng)個的(de)(de)人(ren)工成本也要比國企(qi)低得(de)多(duo)(duo)，你(ni)有(you)多(duo)(duo)少(shao)工會的(de)(de)人(ren)？你(ni)有(you)多(duo)(duo)少(shao)團(tuan)委的(de)(de)人(ren)？你(ni)有(you)多(duo)(duo)少(shao)管計劃生育的(de)(de)人(ren)？”王義(yi)芳(fang)反問道。
這(zhe)一話題顯然(ran)引(yin)起了與會(hui)代(dai)表的興趣，會(hui)場里開始出現亂哄哄的討論聲(sheng)，有(you)代(dai)表詢(xun)問孟蘭(lan)芝，他們(men)產品的質量和環保達標情況(kuang)。孟蘭(lan)芝說，從實踐中看，國企花10億元上(shang)(shang)馬了1.2米的熱(re)卷設(she)備(bei)(bei)，而她花3000萬上(shang)(shang)馬了145的帶鋼設(she)備(bei)(bei)，結果市(shi)場上(shang)(shang)145的帶鋼比1.2米的熱(re)卷還要貴80元。
而關(guan)于環保(bao)達標(biao)(biao)的問題，早有全(quan)國人大代表、河(he)北省環保(bao)廳(ting)廳(ting)長陳(chen)國鷹替她進行了解(jie)釋，“現在都得達標(biao)(biao)排(pai)放，不達標(biao)(biao)不讓(rang)生產。”
“所以(yi)，有些東西政府不要干涉，市場上能夠(gou)掙錢就中，銷(xiao)路好我(wo)就納(na)稅。”孟蘭芝(zhi)稱。
會場里的(de)討論聲更大了(le)，七(qi)嘴八舌(she)的(de)提(ti)問，讓人聽不(bu)清(qing)孟蘭芝(zhi)接(jie)下來(lai)的(de)發言內容。最后，還是省長張(zhang)慶偉站了(le)出來(lai)，表達了(le)他的(de)看法：河北(bei)省政(zheng)府現在正在準備一(yi)個(ge)去(qu)產(chan)能的(de)文件(jian)，總計(ji)有34條。希望鋼鐵企(qi)業(ye)盡早轉型，不(bu)要都擁擠到一(yi)個(ge)產(chan)業(ye)帶上去(qu)。從(cong)經濟學的(de)觀(guan)點來(lai)看，再好的(de)東西，只要過剩了(le)就(jiu)不(bu)行，大家(jia)都要“完(wan)蛋(dan)”。
“剛才老孟說，要由(you)市場配置(zhi)資源。”張慶偉稱，“但是(shi)政府的(de)引導(dao)也是(shi)必須的(de)，沒(mei)有哪個國家(jia)是(shi)完全無序(xu)的(de)市場，即使是(shi)完全市場化的(de)國家(jia)也要有政策、標(biao)準和行(xing)業規(gui)范。”
張慶偉告(gao)訴孟蘭芝，企(qi)業家(jia)更應該(gai)注(zhu)重(zhong)行業規律，注(zhu)重(zhong)政策。要抓緊學習總書記講(jiang)話，學習中央精神，因為沒有人(ren)能夠在大的(de)環境以(yi)外(wai)獨善其(qi)身(shen)。要了解供給側結構改革，“三(san)去一(yi)降一(yi)補”。不(bu)了解這些(xie)，就很難(nan)適應“新常態”。
張慶偉表示(shi)，北(bei)京、天津過去(qu)幾(ji)年的(de)高(gao)速建設(she)期已(yi)經(jing)過去(qu)了，那(nei)時候有(you)大(da)量(liang)的(de)基(ji)礎(chu)設(she)施，如奧(ao)運會、房地產、高(gao)速公(gong)路、高(gao)鐵等，對鋼材的(de)需(xu)求(qiu)量(liang)大(da)；而現在(zai)市場已(yi)經(jing)發生了變化(hua)，孟蘭芝所說的(de)市場決定作用(yong)，恰恰是(shi)違背了新的(de)市場情況。如果還抱著(zhu)傳統的(de)窄帶(dai)鋼不(bu)放(fang)，即使個別管理好、銷(xiao)售好的(de)企(qi)業還能維持，河(he)北(bei)大(da)多數鋼企(qi)將會“夠嗆”，無遠慮(lv)也有(you)近憂。
“很希望你們這些企業家能夠帶頭適(shi)應(ying)新常態，多講講怎么(me)創(chuang)新、研發和轉型(xing)。”張慶偉說(shuo)，“老是講這些東(dong)西，我都替你們著急。”
不(bu)過，對于(yu)張慶偉(wei)的(de)觀(guan)點，孟蘭芝并(bing)沒有完全接受(shou)，她仍(reng)然(ran)堅持認為，開會聽市(shi)長，賣鋼材聽市(shi)場(chang)(chang)，市(shi)場(chang)(chang)大于(yu)市(shi)長。
張慶偉繼續解釋說，對于市(shi)(shi)場(chang)，企(qi)業(ye)家需(xu)要(yao)分析供給側(ce)、需(xu)求側(ce)，市(shi)(shi)場(chang)有(you)什么(me)變(bian)化(hua)，變(bian)化(hua)的(de)原(yuan)因(yin)是(shi)什么(me)。現(xian)在(zai)鋼材(cai)就算再漲(zhang)價，也(ye)漲(zhang)不到2008年時候的(de)價格了，“新常態”下(xia)的(de)市(shi)(shi)場(chang)跟過去是(shi)兩(liang)個市(shi)(shi)場(chang)。
談到這里，雙(shuang)方出(chu)現(xian)了共識。孟蘭芝也表示，過(guo)去的一(yi)年是“最艱苦的一(yi)年”，希(xi)望各界(jie)領導(dao)加大對唐山企業的補貼。過(guo)去，這些企業做出(chu)過(guo)一(yi)定的貢獻(xian)，現(xian)在(zai)需要轉(zhuan)型了，希(xi)望政府(fu)把他們“扶上馬、送一(yi)程”。
“只(zhi)要轉型，就要扶持(chi)。”張(zhang)慶偉立(li)刻做出了表態。
